新西蘭最近的鄰國是澳大利亞,但從很多方面來看都不太看得出它們之間的聯系,比如這兩個國家的原住民就看不出什么相同之處。與澳大利亞性格溫吞皮膚炭黑,且懸于主流世界之外的原住民相比,新西蘭的毛利人(Maoris)似乎和其他居民沒什么不同,他們從根源上是遍布于太平洋諸島的航海民族,甚至有研究說他們4000年前從臺灣遷移至此。
作為新西蘭原本的主人,毛利人不似澳大利亞原住民那樣采取避世和封閉的態度面對這個世界,他們努力讓自己的文化傳統始終影響著新西蘭的方方面面,而且也特別樂于向游客們展示這一切,當然前提是你要找到一個相關的Tour。查查資料會得知絕大多數的毛利人定居在新西蘭北島,南島參加毛利文化活動的地方較少,但唯一的“大城市”基督城還是提供了這個機會。在城郊的“柳岸野生動物保護區”(Willowbank Wildlife Reserve),每天傍晚都有毛利文化體驗及表演活動Ko Tane可以參加。
柳岸野生動物保護區(后面簡稱“柳岸”)并不是一個純粹的表演場地,而是一個展出新西蘭本土動植物的動物園,因此這里會出售白天的講解看動物團與傍晚的毛利文化活動連在一起的套票,或者是我們買的這種只看Ko Tane的票,當然傍晚時間的Tour是可以含一頓晚餐的,我們比較緊湊的時間安排也特別適合這個行程。 柳岸的入口時一棟相當高大,單看起來挺環保的建筑,木架構成的建筑結構內只有為數不多的照明設施,幾乎大部分光線都源于透明的頂棚,而且室內似乎也沒有空調,有的就是天花板上的一排吊扇而已。這個講究天然環保的保護中心到底做到了什么程度呢?有趣的是在門口有個手推車上放著個裝滿泥土的編織袋,上面寫著“柳岸”的標志,這是在出售保護區內經過純天然堆肥的土壤,看那個價格和袋子的大小搞的我都想買了。
等了一會兒,到了動物園快關門的時候,一大批人潮在向導的帶領下從里面走了出來,其中絕大多數人都會跟我們一起參加后面的Tour。不過我沒想到的是,集合后向導帶著大家又走回了動物園里,我們穿過一個個動物籠區緊跟著向導,最后來到一片設有木棧道的小樹林中,原來就在這動物園之中,居然設置了一個毛利人的村寨。 我們的向導也是毛利人,不知道是不是普遍現象,她講英語和新西蘭人稍有不同的口音,首先她跟我們講解前面就是一個毛利人的村子,教了大家一些基礎的毛利語,比如最簡單也最萬能的“Kia ora”。之后要我們這幫游客選出一個我們的“酋長”來,一個白人大叔自告奮勇的擔此重任,在向導向大叔傳授了毛利人的見面禮后,突然間戰鼓齊鳴,我們背后的叢林里有個人用毛利語大聲斷喝,嚇出我們一身冷汗。
站在樹叢里吆喝的那位著實像個野人,赤裸著身上絕大部分地方,怪眼圓睜,用夸張的動作恫嚇著我們。隨著他的大喊大叫,寨門上方出現幾個手持弓箭的毛利戰士,從宅子另一側的山坡上一位微胖的年輕毛利戰士手持木棒朝著我們的“酋長”走來,開始傳統的毛利歡迎儀式(Powhiri)。這位戰士一板一眼的用力的耍弄著手里的木棒(Taiaha),嘴里伴隨著呼喝聲,他的動作其實是一種毛利戰舞,一步步的走下來逼近“酋長”。在挑釁(Wero)了一通之后,他把一把木刀放在我們“酋長”面前的地上,緊接著“酋長”彎腰撿起木刀對主人表示了友好。在新西蘭被白人化之前,彪悍善戰的毛利人分為很多部族,互相打來打去也是常有的事情,他們會用這種戰舞儀式來區別敵我,在過去那個年代,如果來者沒有撿起木刀來,那就要出人命了。
挑釁過程之后,女性毛利人列隊出現在山坡上,用鏗鏘有力的聲音進行了“召喚儀式”(Karange)。隨著人們聚集到寨子門口,毛利村落的酋長走出來進行了簡單的“演說儀式”(Whaikorero),并且和我們的白人“酋長”行了碰鼻禮(Hongi)。有關這種毛利傳統禮儀,在和毛利人打交道之前應該先琢磨清楚為好,正確的動作次序是用右手握住對方的右手,同時用自己的額頭抵住對方的額頭,鼻尖貼準對方的鼻尖。
隨著歡迎儀式結束,我們這一大群人涌入到毛利村寨里,幾個之前在外面磨刀霍霍的毛利人如今都喜笑顏開,和游客有說有笑的招呼著,當有人要拍照的時候還不忘擺上一個標志性的Pose。隨后我們這些人被分為3個組,圍繞著村子中間一個小小的湖分別聽取三組毛利人分別講述不同領域的毛利文化。
我們首先來看的是有關毛利“樂器”的介紹,與其說是樂器有的倒不如說是“響器”,因為并不是所有的物件都能奏出旋律來。比如毛利姑娘給我們展示的第一件物品是用繩子系著的柳葉形狀木片(忘了叫什么了),她會手持繩子用力的甩那個木片,發出“嗚嗚嗚”的聲音。比起這個不太記得起來的只能發出一種聲音的物件,酋長來用Taonga Puoro吹奏的那一曲倒是讓人更印象深刻,這是一種類似于笛子的樂器,只不過上面只有3個孔來控制聲音,而且個頭像口琴容易攜帶,它就一直掛在酋長胸前。
第二個講解的場景是有關毛利的“生產裝置”,由于毛利人原本在新西蘭過屬于新石器時代原始社會生活,因此他們獲得食物的方式如今看來都是國內博物館里看到的對5000年前的描述差不多,很難想象就在一兩百年前這些工具還是他們生活的必須品。
第三場講解的內容有些歡快,首先主講的人就是剛才第一個站在樹林子里怪叫的毛利戰士,這位老兄走出樹林后看著面目也沒那么猙獰了,但確是在場的毛利人里長相最有個性的一個,說來隱約的感覺有點像是日本人。 他大概給我們講了一下平時毛利人在寨子里都干什么,尤其是一些集體娛樂手段,首先是在一位樂手的鼓聲伴奏中,兩位毛利小哥來了一套花哨的棍法,然后在三位毛利小哥的配合下,上演了一場難度頗高的游戲。游戲的具體方式是三個人要隨著主持人拍手的節奏,把手里的棍子拋給順時針的下一個人,同時要接住逆時針方向拋來的棍子,如此三根棍子往復交替,主持人拍手的節奏也越來越快直到最后有人失誤接不住棍子。
眼前的這位說話和長相都有點逗樂而的毛利大哥有句重度使用的口頭禪“Kei pai”,這詞說的之所以特別有喜感,是所有中文“好”這個字出現的地方,他都會說“Kei pai”。“聽明白了吧,Kei pai”,“Kei pai,就是這樣”,“嗯,Kei pai”甚至于是“Kei pai?”然后要回答“Kei pai!”。 就在這位大哥站的地方旁邊有個亭子,我之前還琢磨為什么這里要蓋個亭子,表演又沒有用上?原來那亭子竟是個廚房,在亭子里的地面上有個地窖入口似的蓋子,那里面是毛利人傳統烹飪所用的泥爐(Hangi),我們今天晚上要吃的大部分菜就在那里面。在這部分講解的最后階段,兩個小伙子上去揭開了泥爐上的蓋子,一股熱氣伴隨著樸素的略帶泥土香味的食材味道撲面而來。泥爐里面最下層是燃炭,上面鋪上鵝卵石,然后用布袋子和燒烤盒裝好食物扔到里面,這種高溫燜制往往需要2小時以上時間,這種相對低溫非明火的烹飪方式基本上會讓烹飪的肉食特別鮮嫩且保存住它原本的肉味。隨著他們把這一堆食物拎出來拿到前面廚房備用,我們一行人也轉戰旁邊的一處室內表演場觀看Whakangahau歌舞表演,其實Whakangahau這個詞的意思就是“娛樂助興”。
在表演場里,酋長首先走上臺來感謝來客人的到來,一通語重心長的寒暄過后,他大概介紹了毛利人的世界觀和宗教信仰。說實在的我如果僅僅是聽英文還行,但其中夾帶點兒現學的毛利單詞我就不靈了,因此我這部分聽得一知半解,大概記得他講到“地母”和“天父”是開天辟地造人之神,是毛利眾神中經常需要參拜的,并且他也介紹了一場毛利Whakangahau會包含什么樣的表演。
說到有關毛利眾神的傳說,我這兒有一個比較傳奇性但的確為毛利人公認的故事,而且經過改編這個故事還登上了迪士尼動畫片《海洋奇緣》,那就是有關半神Maui的傳說。簡單來說在天父地母搞定人間萬物之后,這個有千變萬化本領的Maui從神那里偷來火種,用祖母的下顎骨猛擊太陽,使得太陽有今天運行的這個速度。他用南島做獨木舟,用下顎骨做魚鉤,釣起了北島。聽到這里是不是感覺和動畫片講的真挺像的?別著急后面就比較離譜且不適合迪士尼了。Maui為了戰勝最后的敵人死亡,試圖趁著死亡女神熟睡的時候從她的陰道爬到心臟上去獲得重生,結果死亡女神醒了,雙腿一并,用陰道里的黑曜石利齒壓死了Maui。對于這位英雄人物的結局,我也只能…了,不過由于看多了類似印度教里面那些更莫名的傳說,我也就…一下就好了。 由于我對酋長說的一些東西一知半解,多說不如直接看圖說話來得簡單,整個表演分為幾個部分,其中大部分歌舞都由之前和我一起比鬼臉伸舌頭的那位大哥用吉他伴奏,可真是多才多藝的毛利人。其中有4,5首各種不同主題,但聽起來都讓世界充滿愛的優美歌曲,寨子里的這十位毛利表演者邊唱邊跳,旋律然人動容,而他們的舞蹈動作也和緩優美,猶如行云流一般。
往往在這種曲子結束之后,后面會話鋒一轉開始一個激烈的節目,其中包括講解毛利武器怎么用的節目以及看著最過癮的毛利戰舞Haka。Haka舞者被早期的白種人稱為“來自地獄的上了發條的魔鬼”,我覺得這句話說得恰如其分,盡管我們眼前的這些毛利表演者面相都不兇惡,甚至于有點幽默,但一旦認真的Haka起來還真有點什么東西上了身的感覺。Haka講究鏗鏘有力的呼喊,夸張和極富張力的肢體動作,以及猙獰多變的面部表情(Pukana)。三者配合起來,讓跳Haka的看起來就像是一臺向前穩步挺進的重型推土機,雄壯而不可阻擋。
有關Haka的時候毛利人吐舌頭的習慣,現在人們經常給予以下幾種解釋:第一,這是毛利人表示友好的一種方式(最不靠譜的說法);第二,毛利人在過去以此向敵人表明“我會吃掉你”,從而威懾對方;第三,毛利人用吐舌的動作表示自己不屈服的態度。對于這些說法我覺得大部分都來源于外來者一廂情愿的猜想,以及百年間風俗習慣的轉變,關于吐舌行為的含義從他們的表演之中可以找到一些蛛絲馬跡。 首先在講解毛利武器的時候他們講到,Taiaha這種類似長毛的武器主體是根棍子,其中一頭有一個小小的矛尖,這個部分的造型其實就代表著毛利男性戰士的舌頭。其次的一個依據是盡管男性和女性能Haka,但他們Haka的方式卻截然不同,最明顯的區別就是我從頭到尾沒有看到過女性毛利人伸舌頭。再有一點就是到博物館看毛利人的木雕不難發現,大部分描述眾神的木雕上神都是吐舌頭的。由這三點我自行總結,伸舌頭是毛利男性表明“男子氣概(或者英勇氣概)”的一種方式,而對于眾神來說,舌頭是具有神力的武器之一,對于毛利人來說也代表了“炫耀武力”。
這場跌宕起伏,時而悠揚輕松,時而緊張震撼的表演之中還摻進了一些互動環節。表演者會讓女性觀眾上臺學習簡化版本的舞蹈,這種舞蹈是利用揮舞兩個綁著繩子的白色布團來回敲擊手臂發出打擊聲響來伴奏的,實際上表演者是在一邊演奏一邊跳舞,而觀眾一時能學會的也只是如何掄手里的這個有趣的樂器而已。關于男性觀眾,當然要參與的就是Haka,不懂毛利語的話就沒法學他們的說辭了,但也能學習一些基本動作,例如跺腳、用手拍擊身體,以及該擺出什么樣的面部表情。45分鐘的表演時間過得很快,這段時間的節目安排簡直是飽滿得沒有什么間隙,讓人感覺目不暇接,好不精彩。
至此對于毛利村寨的參觀基本是結束了,我感覺如今的毛利文化顯然已經被世俗化、娛樂化了,未被殖民時的毛利人很顯然是南半球最善戰的民族,因此他們的很多習俗本身就充滿了危險性與挑釁性,如今卻被當作一種打招呼的方式,甚至于用來組織表演接待各國元首。事實上在一個民族的習俗失去實際作用之后,這種習俗到底是什么意思就已經不是那么重要了,對于這個新的國家來說或許它只是一種足以象征國家的符號而已。 此行的最后一個項目是吃自助晚餐,到餐廳之后稍等片刻,我們發現餐廳的廚師和服務員居然就是剛才表演的這些“寨民”,現在他們也換好了保護中心的工作服,女生則洗掉了畫在下巴及下嘴唇上的紋身。要說起來沒有看到男性的塔莫克紋身術(Tā moko)略有點遺憾,不過我估計如今參加表演的毛利人,即便是真的有紋身,也很少會真的把整個臉都紋滿,相信這種景象在北島更容易看到。 除了湯之外,這頓飯的所有菜都是剛才看到的Hangi里悶出來的,包括羊肉,牛肉,豬肉,雞肉,土豆,胡蘿卜,菜葉沙拉,太平洋島國的特色雜糧飯,以及各種肉類對應的不同醬汁。盡管烹飪方式極為簡單粗暴,而且食物盛出來說真的不怎么好看,但說真的肉的確特別入味,特別的鮮嫩。
盡管此時保護區實際上已經對外關門了,我們無法進到里面去看鳥,但還是給大家保留了一些餐余助興的活動。在餐廳旁邊有扇門可以到外面的木棧道上去,那里有一群梅花鹿與山羊可以免費喂食,在此我也發現鹿這種動物的雞賊是天生的,和奈良那些腹黑的梅花鹿一樣,這里的鹿也功利的夠嗆,你手里拿著飼料就是主人的感覺,手里飼料吃完了就頭也不回的跑開了。
由于分別了解了新西蘭毛利人,以及澳大利亞原住民的歷史,我覺得從某種程度上講毛利人是相對幸運的,這讓兩個國家的原住民境況截然不同。當然這個問題也要分兩方面原因,首先是白種人對毛利人的態度比起澳大利亞原住民要緩和很多,毛利人沒有經歷澳大利亞原住民那種近乎種族滅絕似的迫害。除此之外毛利這個航海民族的性格中,充滿了勇敢、探險、樂觀的特點,從他們的歌舞以及基本完全融入新西蘭社會就能看出一種特別強大的適應性。我很不愿意說同為人類也有物競天擇的規律,值得慶幸的是如今的新西蘭毛利人并不算是輸家,他們的文化傳統被新西蘭當作自己國家的文化傳統,毛利民族的標志同時也是新西蘭國家的標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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