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浙西這個被稱為天池的地方,荷花已經盛開,花香四溢。在蝴蝶、蜜蜂流連忘返的表演里,我發現被鵝黃的蕊兒圍著的小蓮蓬,無聲地透著圣潔。在陽光下搖曳的花骨朵,艷麗的顏色猶如被一枝飽蘸墨彩的畫筆點在花尖上。一陣風吹來,她們成了在綠池里靈動的舞者,把這個夏季的天池攪得分外火熱。
來天池看荷花,其實許多人是蓄謀已久了。有位文人說:“我一定要看到荷花綻放的過程。”但希望越大,失望往往會越大。這些探訪者,總是乘興而來,敗興而歸。有許多時候,前一天還是花骨朵,第二天一早來看,它竟然開得無限放肆了。無奈的友人最終還是找到了炫耀的資本,他拍到了農民剝蓮的詳盡過程。在他的相機里,我驚喜地發現自己當年的影子,一位汗流滿面的青年,正在專注地剝著蓮子,他的勞作竟然是這般美麗。影像中,那些老人與孩子剝蓮的畫面,像極了一幅幅油畫。那種唯美和溫馨,讓我對當年的逃離感到了羞愧和自責。
有位老農告訴大家:“要看荷花開花,天沒亮就應該來,要趕在太陽出來之前。”這個消息著實讓友人興奮了一回。這時我才發現,我竟然從沒在意過荷花開花的過程。于是,我特地做了一次策劃,在露珠還未成形之前的黎明,悄悄地抵達天池的荷塘。從車上下來,所有的腳步都顯得如此得急促,囚禁了一夜的欲望,在這清涼的荷池旁竟會變得如此張揚。當大家站到了荷花的面前,擺好攝像器材對準它,我發現,荷花正在鏡頭的那邊安靜地看著我們。不經意間,我們在相互等待中站成了這里的風景。
荷花終于展示了它開花的驚艷過程,那種綻放的美麗,對我真是一次靈魂的洗滌。花瓣徐徐打開,花尖上的露珠沿著花瓣緩緩地滾落,然后“咚”的一聲掉進了水里。荷花里的那一汪金黃也在這聲音里瞬間閃出,一顆嫩黃的小蓮蓬自然地躍入眼簾。在晨霧已經散去的藍天之下,它如此的圣潔、明亮。這一刻,任何世俗都會隨風遠逝,我的心結也被打開,充滿著希望、充滿著陽光的一天撲面而來。
陽光從山崗上跳躍出來,天池的荷田,主角就變成了那一望無際的綠荷。這些綠荷,曾經在朱自清的《荷塘月色》里挨挨擠擠,也曾經在周敦頤的《愛蓮說》里出淤泥而不染。但更多的時候,它們是在等待。等待有一天,被一個能夠讀懂的眼神遇見,然后,寫進“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的詩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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